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讲述生命故事|紧紧抱住你的生命
发布日期:2022-11-15 浏览次数: 字号:【

    生如夏花之绚烂,逝如秋叶之静美。生命文化,是一个永恒的主题。

    为进一步弘扬生命文化,在全社会广泛普及生命教育,今年清明期间,市民政局主办、市第二殡仪馆承办组织开展了以“讲述生命故事”为主题的有奖征文活动。广大文学爱好者用真情实感讲述自己的生命故事,一篇篇饱含深情的文章,犹如束束色彩斑斓的花儿,或娇艳、或淡雅,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,细细品读,芬芳、甘冽、怡人,涓涓文字抒发着对生命的热爱,让读者在自我生命的历程中感悟生命的意义,找寻生命的真谛。自今日起,我们将陆续推出获奖作品,以飨读者。获奖作品展示了生命教育的别样之美,一起来欣赏吧。

紧紧抱住你的生命

(三等奖)

心碎了 梦灭了

独自一个人在黑夜中彷徨

情散了 缘尽了

为何我的心如此燃烧

我思你 恋你 怨你

想你爱的还是你

我梦中追忆你的身影……

    楼下悲切的歌声穿过窗棂,回绕在洁白的病房,无情地撞击着我的心房,让我愧疚难言,忧伤之至。

我就无助的、紧紧地抱住我梦中追忆的身影,一丝也不肯松开,生怕她再次离开我而去……

    我找遍了所有地方,终于追到了她的身影。可当我找到她的时候,她的生命垂在旦夕,已经无力再睁开眼睛看看我了,重重地躺在了病床上了。

    同室的一位患者说, 就是在近几天,她的病越来越重了,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了。医生说,淋巴结和肝、脾已经肿大了,内脏也有出血症状了,家属好好护理吧,尽量减少病人的痛苦。

    我立时就懵了,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,心情糟透了,心里极度难过,恨自己,恨自己不该当初让她离开,恨自己没能早早找到她,帮着她解除病痛。

    她是孤儿,腿脚有些残疾,父母走得早,靠政府民政救济长大,她的一生真的很不容易。我们是发小,一起从小学走到中学,到了大学,我们仍然在一起……而今,她患了绝症,而我却束手无策了。

    没有什么办法了,我只能守在她的身边,守在她的生命里,一刻也不能离去。

    有时她会突然睁开眼睛,直直的注视着我。那种祈盼的、渴望的,甚至有时无奈的目光,让我就感到愧疚、忧伤、自责。真的,作为她的唯一最亲近的人,竟不能想尽办法挽救她垂危的生命,却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受尽病魔的折磨,那种心境没有切身经历的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。当初真的后悔报考了师范,没有学医,要是学了医,一定下苦功夫,攻克这一折磨人的癌魔,让生命永不衰竭。

    可我无回天之力,没有办法治疗她的病患和减少她的痛苦。但我还是俯下身去,轻轻问哪里不舒服?是不是需要打一针止痛药?她的瞳仁立刻亮了一下,嘴角微微动了一下,她是想对我笑一笑,可是,竟笑不出来了。终于,她渴望的向我欲说什么,却没有说出来。我问,是身体不舒服吗?于是,我轻轻地为她按摩,尽量减少她的痛苦,她的胳膊和腿肌肉已经萎缩了,病魔吞噬了她身体的所有营养,然而,她仍然坚强地与病魔抗争着,我的眼眶霎时就浸满了泪水。

    稍微好些时,她会突然乞求的看着我,我知道她是渴望生活,还有没办完的心事,还不想这般离开美好的人间和相濡以沫的亲人们……可病魔是无情的,现代的医学,未能满足她的奢求和最终的祈盼,就在第二天傍晚,她就昏睡不醒了。我知道她的日子不多了,我含着泪用手轻轻为她换好了她喜爱的衣裳,用热毛巾轻轻为她擦了脸,上了淡淡的妆,她平时爱干净,我要让她干干净净地、无忧无虑地走完人生的尽头。

    连续几天,她就这样坚强地、不屈不挠地与病魔抗争着。

    就是在最后一刻,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一滴滴流进血液里的药水,希望能看到奇迹的发生,也希望她能坚强的挺过这一关。可是,这些都是徒劳的,寄托的希望很快就在心中覆灭了,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煞白了,皮肤出现血点,开始脱水了,意识再次不清、昏迷了。这是危险的信号。可坚强的她还是在第二天早上睁开了昏睡两天的眼睛。我很惊喜,希望她能多看看我几眼或跟我说说话。

    她久久地注视着我,许久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。她是有话说吗?还是有话说不出来?我想,她如果有话,就是再艰难,她也会坚强地一字一字地说出来,她是极坚强的人。她没有话对我说,那就是对我以后的生活是放心的,无需再嘱咐了。

    我攥住她的手,她的手是凉的,也几乎没有了血色。她就轻轻拉动了我一下,我立即俯下身去,她再次渴望的注视着我。我问,想起来吗?她的嘴角又动了一下。我便轻轻将她抱扶起来,她的身体已经很轻了,再也无力坐起来了,她就靠在我的怀里,然后,轻轻叹出一口气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

    我把脸贴在她的头上,那股亲情般的体温迅速传遍了我的周身,让我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……

    记得一次,我在放学回来的路上,贪玩,不慎掉进了路边的池塘里,我挣扎着往上上,可太光滑,我几次努力都失败了。她老远看见了,一瘸一拐的跑过来,不顾自己的危险,硬是把我拽上来了。每每想到这件事,我都十分感激她,我就对她说,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俩一生都好。那年我们才10岁。到了高中,我们双双考入了一所重点中学,学习中我们学习很刻苦,互相勉励,取长补短,终于考入了同一所大学。两年后,就在我向她要表白的时候,她突然跟我说要休学一年。我问为什么。她也没说。几天后,她就悄悄离开了学校。我好生诧异,她是怎么了?她是觉得自己残疾怕影响到我吗?她走后,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,鼓励我好好学习,一定考研。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,她只说,一定会的。于是,再也没了音讯。我N次给她打电话,都是关机。很快,一年过去了,这一年多,再也没有她的消息,我很是焦急,她到底咋了?放了寒假,我急匆匆驱车回到了家,也没有找到她,我更加焦急了。那天我突患感冒,去看医生,在诊室里我意外的突然碰到了她。她怀里抱着孩子,医生正在给孩子看病。看到她的孩子,我惊呆了,她结婚了?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了?原来是为了这些?大夫问,你是孩子的母亲?她点点头。孩子叫什么名字?大夫问。她说没有名字。姓什么?大夫抬起头来又问。现在没姓。她说。什么?做母亲的不知道孩子姓什么?你对自己和孩子也太不负责了!大夫愣住了,语气显然很硬,说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,要住院手术!她问,大约得多少钱?大夫头也不抬的说,最少也得十几万吧。她一下沉默了,然后抱着孩子默默的转身离去了。我欲想追过去,可不知咋的,我的腿就是迈不动,不知所措的定在那里,心狂跳不止,脑袋一片空白,真的不知怎么办了,也不知道怎么为她解释或安慰自己了。真的,她怎么变了,她怎么会……后来,我就再没有见到过她,也没有再去主动找过她。再后来,晚报刊登了她把自己治白血病的钱,全部给被遗弃婴儿治疗心脏病的故事后,我震惊了。原来她患了白血病休学了,她怕连累我没有告诉我,而且故意疏远了我。她也没有结婚,孩子更不是私生子,而且为了一个弃婴她竟放弃治疗自己的病,全力挽救这个弃婴。当时,我根本不相信,抓着报纸看了好几遍,报纸上的相片就是她。震惊中,我更加感到愧对她了,我迫不及待地打车赶到晚报上说的那家医院,挨个病房找她,当我见到她躺在病床上那消瘦的身躯时,我顿时泪如泉涌了……我本能地抱紧她,默默对她说,原谅我错怪了你,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半步了,我要你和我一起考研,完成我们的共同目标……她就重重地靠在我的怀中,微闭着眼睛,一行泪水滚落下来,打湿了她那美丽的睫毛,滴落在我的怀中……她,脸上的痛苦瞬间荡然无存了,露出了一种幸福和安详。我的头脑里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,陪伴她走完她的人生历程,便是我唯一要做的。我轻柔柔地抱着她,她就在我的怀中安然地睡去了。就在黎明到来的时候,一阵风儿吹打窗棂,她便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了,我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……喃喃道,求求你,别离开我,让我紧紧抱住你的生命,不让风儿把你带走……窗外的一缕晨曦,直射进病房,温和的晨光,柔柔的写在她的脸庞上,在我婆娑的眼前,她就渐渐变成了一幅永恒的水墨画……我的耳边,悲切的歌声仍在唱着:

    啊,我不愿放弃

    我爱你

    至死不渝

    我思你 恋你 怨你

    想你爱的还是你

    我梦中追忆你的身影无处可寻

    我大声说声爱你

    怕你狠心的离去

    我只能默默承受

         将它埋葬心底

    哭泣



    闫建军

   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,郑州小小说文化传媒签约作家。作品见《人民日报》《北方文学》《小说界》《百花园》《四川文学》《小说月刊》《山东文学》《小说选刊》《河南文学》《天池》《翠苑》《作家导刊》、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《中国交通报》《中国建设报》《中国劳动保障报》《检察日报》《黑龙江日报》《宁夏日报》《内蒙古日报》《辽宁日报》《北京青年报》等。